“核酸检测的广泛筛查有无必要？核酸检测的有效性和性价比怎么考虑？”

一系列追问来自于6月20日晚SIFIC（医院感染控制论坛）的线上辩论。

就在6月8日，国家卫健委网站发布《关于加快推进新冠病毒核酸检测的实施意见》，要求核酸检测工作对密切接触者、境外入境人员、发热门诊患者、新住院患者及陪护人员、医疗机构工作人员等八类重点人群“应检尽检”。

从武汉花9亿进行全员检测、到北京对超过万人进行核酸检测采样，再到落实全国范围内八类重点人群“应检尽检”，广泛开展核酸检测究竟对控制新冠疫情有多大作用？

是战略选择但仍存局限

“广泛筛查病毒核酸，应当成为当前控制新冠疫情最重要的方法。”辩论正方、医院感染管理处副主任陈文森表示。

首先，陈文森认为，由于新冠病毒的危害巨大且传播能力强，所以我国以及亚洲一些国家采取了围堵和压制的策略，“最重要的措施就是扩大核酸检测能力，尽可能地对每个疑似病例和所有确诊病例的密切接触者提供检测。”

根据陈文森提供的数据，我国对于新冠患者发病-诊断时间的中位数从1月初的平均12天缩短到2月初的仅为3天。“不发生本地传播或维持在较低水平，直到研制出疫苗广泛接种并形成人体免疫屏障，以赢得防控的时间。”

其次，陈文森认为，“无症状传播，也成为控制Covid-19的当前策略的致命弱点，这也会对复工复产带来挑战。”

此前，一项来自于亚洲的名密切接触者参与的队列研究表明，在所有核酸检测阳性的密切接触者中，有17%无症状；而日本钻石公主号邮轮爆发相关研究也提示，约18%的核酸检测阳性者无症状。

再次，陈文森表示，第二波大规模传播的风险仍然存在。“因此，广泛进行核酸检测是一种战略选择。”

持相反医院检验科主任侯铁英则认为，广泛筛查病毒核酸不应成为当前控制新冠疫情最重要的方法，理由是，“除了人群可以检测出新冠病毒，粪水污染环境可证也会引发居民新冠感染，包括在气溶胶、塑料及不锈钢等物体表面也检测到新冠病毒。”

同时侯铁英表示，一方面，新冠病毒的存活时间和湿度温度有关，另一方面，新冠病毒被世界动物组织证实可能会被猴子、仓鼠、猫等动物所携带。

除此之外，核酸检测的成本考量也是重要因素。“目前主流的荧光定量PCR方法的检出时间在2～3小时，且结果的局限性存在于标本低载量、试剂检测限和稳定性不一、假阴性等的影响。而使用二代或三代测序的话，其检出时间较长，价格更高，对于仪器的要求也更高，难以大范围推广。”

医院感染科主任胡必杰表示，要从静态和动态两方面去理解广泛开展核酸检测的意义。

“静态来说，筛查对有的检验者来说是一次性的，比如密切接触者、入境人员。动态来说，比如有的医务人员今天做了筛查，但明天又接触了新冠感染者，其又成为了新的风险暴露对象；这两方面要综合看待。”

胡必杰进一步表示，除了核酸检测外，防控疫情还有几个重要方法，如疑似隔离、个人防护用品的使用、社交距离、居家隔离等。“然而，与暂停经济活动所产生的代价相比，我认为核酸检测成本相对来说合理一些。”

标准防控仍然十分必要

“尽管存在采集时间段、规范性、准确率等一系列局限性，核酸检测仍然体现了较大的安全概率。目前情况下，没有更好的办法可以替代核酸检测来进行这种广泛筛查。”国家卫健委卫生发展研究中心副主任付强这样认为。

也就是说，核酸检测是能够在较短时间内最快速、最灵敏、最简便地检出携带新冠病毒的感染源的办法。

付强同时表示，核酸检测作为一个策略来讲，具有一定必要性、合理性，实际上科学性也没有问题，因为其能筛查出新冠病毒目标的比例也并不低。

“但这里还需注意一些问题，比如，核酸阴性并不一定代表一定没有感染、或者一定不具备传播性，但接触者会获得一种虚假的安全感。也就是说，如果我们不能正确解读核酸检测结果，则可能会降低人群对防控措施的重视和依从性，这是我最担心的一个问题。”付强补充。

值得注意的是，在正确辨识和准确应用核酸检测手段上，从核酸检测的目的性看，它其实并不单一。“比如武汉多万人的全员检测，主要目的并不是为了发现潜在的感染源，除了流行病学调查的意义，它其实还具有流行病学评估意义：这是对整个武汉群体免疫是否建立起来、采取封城和阻断措施等效果的一个评价。”

那如何降低核酸检测的局限性呢？付强认为，这要采取一定的方法，进行规范采样、正确解读核酸检测结果、提升试剂的灵敏性等。

怎样改善社会对费用、效果等的承受能力？“我觉得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信息要公开、透明、对称。尤其是，不要将一些没有定论的观点，及仍在专业研究层面上的东西完全呈现给民众，因为有时大家根本没有办法及时理解，反而会造成一种社会混乱。”

付强强调，病毒越是来路（传播渠道）不明，标准防控越是弥足珍贵。

“疫情前期，我和团队在武汉总共照顾多位新冠病人，我们经过两次核酸检测零感染，所以标准防护非常重要。”医院感染内科主任李太生说。

“标准防护、传统防护，包括一些良好的文明习惯，不管是洗手、戴口罩，还是保持社交距离、尽量不扎堆等都非常重要。”李太生补充。